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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爱 (三)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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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7-4-20 09:47:17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    晴空万里。

    柳丝儿端一杯清水站在办公室窗前,眼睛平视出去,阳光均匀地洒在没有叶子的树枝上,地上网一样地有了纹路。五层的小楼,楼体被爬山虎干枯却曾经茂盛的藤蔓缠绕地就剩下了间隔的小窗,这样看来,小楼显出几分沧桑和幽深。

    柳丝儿想,总得有个两三个“情人”围绕,生活才不寂寞吧。

    这是个大胆到该跳楼的念头。

    就像一个鸟巢里,不能只有两只鸟儿进进出出,总该头顶不断地盘旋几个,叫嚷几个,生活才活色生香。当然,鸠占鹊巢是不行的 ,柳丝儿想着,嘴角有了笑意。

    主编孙突然进来,门都没敲。柳丝儿不喜欢这种没礼貌的熟稔。

    主编孙是个四十六岁的中年男人,性格像面团,柔柔软软地,还能时不时地被人捏几下,他倒好脾气,总是笑,落下个“老好人”的妙称。不过据说这性格和他厉害的夫人有关,传呼机的年代,因为女同事女下属的呼叫,主编孙被摔了不下五部传呼机,每次的摔,导致主编孙总是走在科技最前沿,下次买的总是最新款的。到了手机时代,不知道他是被教乖了,还是是夫人收敛了,要么就是他回家关机转秘书台的缘故,再没听说过摔机事件。

    主编孙对柳丝儿说:“下班前你来我办公室定一下你那个稿子。”

    哦。

    柳丝儿轻轻允了。

    待主编孙一出门,柳丝儿直线地想:这男人,莫不是有什么想法?怎么挑了这么个时间谈稿子?

    念头一出来,柳丝儿就摇着头,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,想着江小江真的是罪魁祸首,临走的时候,偏说了那么句话,直直地拿了个勾子,勾人出岔,绿帽子,绿帽子难道真的什么时候被偷偷去掉了身上的枷锁,和那令人精神崩溃的一记响亮耳光?

    江小江说那句话的时候,声音里有一种魔力,穿透她的心脏,又做了春风里的一支狗尾巴草,茸茸地挠在心上,不细想的时候不觉得什么,这阵子,却十分地痒,他,把这禁锢了的权利拱手放进她的手心,并给了明明白白的牵引。

    临下班前的二十分钟,柳丝儿推开了主编孙办公室的门,落座在他办公桌的对面。

    主编孙看到柳丝儿坐下,拿着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,顺手把门拉开了些, 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。

    看着主编孙正正经经地说话,柳丝儿自己心里先把自己鄙视了下。要不了十五分钟,正事谈完,主编孙就起身了,柳丝儿知道这是催促她走了。到了门口,柳丝儿把门关的剩了十公分左右的时候,主编孙突然说:“七点半,紫薇四楼403吃饭,有事帮点忙。”

    十公分的距离,是不够柳丝儿停下来听那句话的,所以,那句话就是从门缝里挤到耳朵里的,而她的那声似应答似疑问的“哦”轻轻地碰到门上,又落在地上,灰尘都没惊起,主编孙自然是连尾音都没抓住。但他还是去等柳丝儿,也并不绝望。因为,很简单,柳丝儿这妮子,今天怎么没穿文胸呢?从一早上起,她的胸就是晃荡着的,几次从楼道走过,除了高跟鞋的声音,就是那晃荡着的不安分的胸。

    主编孙不是第一次这么看柳丝儿的。从柳丝儿近杂志社的时候起,他的眼光就没离开过她,只是那个时候柳丝儿是一株新梅,凌寒的年纪。最近一两年,,她才水灵透亮起来,身边关于她的传言,像件合身的风情小袄,衬得腰身一个劲儿地好。有时,她简直是夜来香一支,专挑了夜里用香味迷惑人。主编孙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,但是她总是在眼皮底下招摇,他已经忍了很久了。

    晚上七点四十,柳丝儿才走进包间。

    六人的桌子,两个人面对面坐着,距离倒刚刚合适。

    服务员一上菜,柳丝儿就问:“什么事?还这么郑重?”

    主编孙没喝酒,倒有些脸红的意思,他看着盘子里的菜说:“新房子刚装修好,吃完饭陪我去看看,餐厅和客厅间需要个帘子,你帮我参谋参谋,什么样子的好一些。”

    哦,柳丝儿心想就这事你还加一顿饭出来,幸亏江小江不在,否则还真得拒绝呢。

    主编孙说完倒是松了口气,本来他以为在包间里吃饭,就会有些暧昧感觉,可是柳丝儿今天怎么身神分离地这么清晰,身子还是那晃荡的,神情却是凛冽的一杯冰水。

    吃完饭,包括和柳丝儿一前一后出门上车,他们的距离都还保持在50公分以上。

    主编孙的新房距离紫薇饭店不远。是个清静、规模中等的小区。他家的房子160平左右,已经是他此生奋斗的极限了,所以装修很用心。

    新房子一股香蕉水的味道,主编孙赶紧打开了所有的窗户。柳丝儿却有些冷地抱起了双臂。主编孙略作无意地贴近柳丝儿,对她说起了餐厅客厅之间的装饰,柳丝儿哪里懂这些,眼看着他找了个好借口,却又十分地犹豫,心里不禁笑着——一时掩饰,一时制造机会,一时进一时退的,江小江要的绿帽子不好给啊。

    柳丝儿想,要是有个东西绊她一下,打个趔趄就好了,她就顺势倒他怀里,这结果就无可挽回了吧?可是新房的地上,光可鉴人,主编孙也想,总不能直接伸出手去搂抱人家吧?两个人各自心里想着,嘴上却依旧谈论的是这所房子的装修风格,甚至柳丝儿说给餐厅和客厅中间用钢珠子做垂帘,可有倾斜角度的那样。

    其实这主编孙,还真不如张弛可爱,他太绵软,根本不可能有对别人的切入点,张弛这一点上就很果断,很霸道,想要就是想要,利落干净,那种志在必得的样子很有些魅力。至少柳丝儿是这么认为的。

    算了,也罢,不能刻意地为帽子而要帽子了,柳丝儿心里笑了下。她是很理解主编孙的心理的:一种不安分的翘望,又缺乏勇气去突破。实际上,大多数人都是持续在这种状态中的,并因此有了小的激动,小的忍耐,小的失落,也算颇有些趣味的人生。

    看完房子,主编孙送柳丝儿回去,柳丝儿在车上,很自然地给了主编孙一个拥抱。虽然前座上并排的拥抱有些松松垮垮,但柳丝儿把自己的脸蛋窝进主编孙的脖颈间,给了他一个炙热又冰凉的瞬间。

    柳丝儿很轻松地回到家,打开电脑,上网找江小江,一个搞IT的人,任何时候你都可能在网上找到他。江小江居然不在线,柳丝儿撇撇嘴,想起他说的每天看一封信的事,就笑着,给自己倒了杯橙汁,一边喝,一边打开邮件,果真有一封,半个小时以前发过来的。

    江小江的信很短,没有称呼,没有问候,没有落款,没有时间,他只是说:其实,我知道你和张弛的事J。

    他用了一个简易的笑脸,这个笑脸,像一轮空蒙的月,就那么地,横在眼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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